逃避(上)(2 / 3)

到她终于跑到公寓楼下的草坪边,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,才敢颤颤巍巍地展开手中那份已然布满褶皱的报纸——照片上那人精致的脸也被自己揉皱,她不由得紧了紧眉心。在视线彻底模糊之后,才发觉自己根本不忍细看纸上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。

而在一滴泪水落在纸上,正要向四周弥散开来时,身后一声不期然地呼唤却让她整个人彻底僵在原地:

“……del?”

一只宽大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她的一侧肩头,随后穿着黑夹克的男人便从身后闪出。

“我好像又有很久没有看到你了,”eddie半挑着眉,敏锐的目光随即落在了她手中那份报纸上,淡蓝色的眼眸中一抹复杂神色匆匆闪过,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凝固了几分,试探般问道,“看来你也很喜欢号角日报?”

“不,”delih合上报纸,略有些局促地将鬓边杂乱碎发别在耳后,也勉强从嘴角处扯出一个淡淡弧度,妄图欲盖弥彰,“我只是…随便买来看看。”

对方半信半疑地朝她点点头,但神态很快又松弛下来,话锋一转:“我有个好消息。”

del将折上的报纸隐在身侧,迈开步子向公寓大门处走去,显然心不在焉地回应着跟在身边的那人:“什么?”

“我的意思是…我很感谢你,del,”eddie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,抬手替她按下了电梯按钮,然而欣喜之情根本无处掩藏,“她答应和我出去约会了,我是说…那种真正的约会。如果不是你鼓励我,我当时可能真的会选择放弃……”

“恭喜,”delih一只脚踏上电梯,侧过头朝他挤出一个微笑,“但这并不是我的功劳,是你坚定地追随了自己内心的想法,eddie。”

话音未落,她便觉得自己这番冠冕堂的话实在讽刺——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,竟然还站在这里大言不惭地勉励别人,真是可笑无比。

eddie一路伴着她走到房间门口,滔滔不绝地向她致以谢意。直到del低着头用钥匙打开了自己房门,他才意识到这场谈话该结束了:“……总之,谢谢你,del,你是一个很棒的朋友。”

即使在心里无数次在心里讶异眼前人对于“朋友”这个概念的定义竟如此与众不同,但到底无伤大雅,她淡淡地点了点头,礼貌性地回给他一个告别时刻应有的微笑。

“……再见。”

eddie斜倚在墙边向她挥手,不知是不是职业病使然,视线再次不落回到她手中那份报纸上,眼神也逐渐复杂起来:“再见,del。”

delih背靠着身后紧闭的房门,如释重负般长舒了口气。再次将那份几乎已经被自己揉成一团的报纸展开之后,才发觉照片上那人的面目已然皱得模糊不清。

她不由得紧了紧眉心——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呢?这分明只是一份报纸而已。为什么自己的刚才所作所为简直就像是…买这份报纸是什么罪孽深重且不可饶恕的事情?

颤抖着的拇指不自觉地抚上那张模糊的脸时,电话铃声却不期然地响起。也许是因为某种意义上的心虚,那铃声竟惊得她身子一震。

“最近怎么样?del,我很想你。”

“我很好,j,”delih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,“所以,你最近如何?”

j的笑声一如既往地爽朗:“不用担心,我也很好。我是想问问你,明天是peter的生日,我和ay婶婶准备给他一个惊喜。我是说…我们很想让你明天晚上也过来,你觉得怎么样?”

不知为何,del竟猛然间感到心跳加速,一时语塞:“我…j,我明天……”

“ay婶婶很想念你,也很担心你,她说她很久没有见到你了。另外,”话至此处,电话另一边的好友停顿了一会儿,似乎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犹豫,“他不会来,del。我问过他了,他说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,不能离开公司……”

delih自然很清楚好友口中的“他”究竟是何所指,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,她的声线已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:“j,我……”

“可是,”顺着电话线亦不难听出,好友的语气也已经沉缓下来,但仍然在坚持不懈地劝说她,“至少让我们看看你,好吗?”

del咬了咬嘴唇,静默须臾才肯开口:

“……好,那么我们明天在哪里见面?”

说起来,peter和j的确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邻居——毕竟有时peter站在自己的房间里,只偶然一个抬头便能看到j坐在对面的窗边化妆。并且,他们的社区离del现在所租住的公寓并不远,高中时她曾去过很多次。

不,确切地说,她是在梦里梦到过很多次。

昨天j同她约好在peter家见面,因为要提前帮助ay婶婶做蛋糕、布置房间,所以delih须得早些出门;但除此之外,她之所以提早出门,其实还另有心思:验证梦境的真实性。

如果tyler所言非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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