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七十六)柜子里锁着的,全是她的东西(1 / 3)
&esp;&esp;说起来,谢清砚很少去宿星卯的卧室。
&esp;&esp;还是小时候懵懂无知时去过几次,人渐大了后,与他来往少了,连他家二楼都鲜有踏足。
&esp;&esp;虽然现今谢清砚觉得这人是惯会装的,但未戳破前,宿星卯确实是个极有边界感的人,从不主动与人亲近。
&esp;&esp;因此,听见他那一句沙哑的“能陪陪我吗”,谢清砚很难说出拒绝的话,再硬的嘴也忍着没开口。
&esp;&esp;她蹑手蹑脚下楼,轻车熟路掠过那扇拦不住她的篱笆,按开密码门,在宽敞的客厅站定。
&esp;&esp;等待的间隙,谢清砚瞥见桌上的果盘,放了一碟子水果。
&esp;&esp;她没细看,眼风囫囵扫过去,红的、绿的、黄的都有,于是那一抹夹杂在中间的黯淡灰色,格外出挑,她定睛一看,瓷盘里,在柑橘与青芒旁,有一枚坏了的草莓,灰白夹绿的霉斑,星星点点,爬上鲜艳的红色果皮。
&esp;&esp;“是我母亲买的。”
&esp;&esp;微微倦怠的声音从后传来。
&esp;&esp;谢清砚转过头,男生倚在楼梯口,逆着光,静静看她。
&esp;&esp;宿星卯来得匆忙,在衬衫外草草套了件深色的外衣,扣子扣得糊涂,有一枚像是错了位,头发也有些凌乱,不似平日打理得齐齐整整。
&esp;&esp;二楼卧室门敞着,从里投来一束冷色调的灯光,斜斜从他身后打来,在少年屹然的轮廓边缘,镀着一层没什么生气的光。
&esp;&esp;“…都放坏了。”
&esp;&esp;谢清砚拾起那颗草莓,她惊奇地发现,它坏得并不彻底,一半果皮已被青黄腐蚀,另一半倒还倔强着鲜亮,维持着仅存的鲜活气。
&esp;&esp;可惜病气侵蚀不讲道理,大约再过一日,它便会被腐坏缠身。
&esp;&esp;她问:“什么时候买的。”
&esp;&esp;“…上次他们回来的时候。”
&esp;&esp;提起这对总是在他人生节点中缺失的父母,宿星卯话里透着淡淡的生疏,像在说一个陌生人。
&esp;&esp;“上次是多久?”
&esp;&esp;“记不清了。”
&esp;&esp;谢清砚无言以对。
&esp;&esp;他的父母比谢锦玉还不负责。
&esp;&esp;宿星卯从楼梯上下来,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草莓,往垃圾桶里丢去。
&esp;&esp;谢清砚甚至没反应过来,她愣了两秒:“为什么要扔。”
&esp;&esp;“坏了。”他说。
&esp;&esp;“你也很坏。”谢清砚看看躺在垃圾桶里的草莓,又看看宿星卯,没好气。
&esp;&esp;他沉默了一会,长睫低垂,脸红得诡谲,嘴唇却没什么血色,见她不高兴,他也不开心,慢慢地抿住唇,成一条线,绷得很紧:“我…你…不能。”丢。
&esp;&esp;“你说什么东西?”谢清砚听不懂这叽里咕噜的一句。
&esp;&esp;隔近了再见他,果然是生病了,眼皮焉焉往下耸,脸庞也拢着一团不正常的红晕,看上去像在发热。
&esp;&esp;她踮脚摸了摸他的额头,当真触手滚烫:“你发烧了知道吗?”
&esp;&esp;谢清砚回想他方才还穿着单薄的衣服在窗边吹冷风,简直是自作孽。
&esp;&esp;“活该。”谢清砚落井下石,狠狠剜他:“谁叫你学我。”
&esp;&esp;有伞不打,非要去淋雨,亏他还经常锻炼呢,身体还没她造得皮实。
&esp;&esp;宿星卯定定看她,轻轻“嗯”了声,他眼里泛着湿亮的水汽,像月光下潮湿的沼泽,深得能让人陷进去。
&esp;&esp;“你说你喜欢淋雨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骗你的。”大概是被烧傻了,她觉得宿星卯现在一点也不聪明了,反而有种笨拙的执拗,他不是那么了解她么?都坏到知道拉黑她逼她找上他,怎么那会就看不出她讲的赌气话。
&esp;&esp;大笨蛋。
&esp;&esp;“你嗯什么啊,你发烧了,家里有药吗?”
&esp;&esp;宿星卯点头,往餐桌旁的橱柜指去:“在柜子里。”
&esp;&esp;谢清砚拉开抽屉,果然见到齐全的各类药品,她挨个扫一圈,取一片退烧药,递给他,嘴里嘀咕不停:“我妈一天到晚都说你聪明,生病了也不知道吃药,真不知道哪里聪明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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